九 十年
茶老倌面露悲声吟道:“白骨露于野,千里无鸡鸣。生民百遗一,念之断人肠。”薛万里猛回头,目注茶老倌讶声道:“老丈,你见识真是不少啊?有学问!”茶老倌冲他笑笑,又曼声吟道:“长太息以掩涕兮,哀民生之多艰!”其声苍老凄凉,却尽是一股愤懑不平,抑郁难纾之意。
薛万里侧身而坐,凝神望去。
茶老倌面sè憔悴,花白长须,穿了件破旧青袍,头上顶一方巾,似乎是个落魄的老秀才。薛万里摇了摇头,转身喝茶。茶棚里静了一会儿,薛万里半晌没听到小方子说话,心里微微一奇:“这小子平rì聒噪得紧,怎这会儿老实了?”
小方子坐那里以手支颌,呆呆发愣。
薛万里忽然心里一动:“小子,江州大战时,你又在哪儿?”小方子闻言身子一震,喃喃道:就在江州城头。”薛万里喟然叹道:“果然如此时你才多大?家人呢?都没了么?”小方子脸sè发苦,眼神迷茫:“我只隐约记得,那时候自己住在大房子里面,吃的好,睡的香,家里人可多拉,老的少的都有,天天热热闹闹的,哎——”
小方子长长吁一口气,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回忆:“有个爱穿白衣服的女人可疼我拉,我都满院子跑了,她还喜欢天天抱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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